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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 (第3/3页)
上的人,看似卑低,却始终挺着背脊。 江屿垂下眼睫,而今萧向翎将军一剑平定塞北,也算是达成了母妃的夙愿。只是今日未出席宫宴引得丞相不悦,恳请父皇准儿臣为丞相敬酒一杯,替萧将军聊表歉意。 未等皇上开口,他便擅自起身对侍女说道,劳驾去把我桌案上的酒壶拿来。 侍女依言照做。 而江屿二人身后,二皇子江驰滨却因为这一句话骤然睁大双眼。 江屿似是回头看了一下他,幅度极小,仿若是错觉。 随即他立刻朝着丞相伸出左手,素白的指尖在丞相紫色的袖口布料上轻轻滑过,抬起前轻轻一按。 外人看上去是轻轻,但丞相却觉那一下有些刺痛,不由皱起了眉。 这丝料的样式漂亮得很。江屿抬眸一笑,这布料在西域倒是很少见。 丞相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不屑地看着江屿。心想果真是个不成器的,跟他母妃一个样,堂堂皇子整天竟然只想着衣料华美。 那是自然。二皇子手下的幕僚苏洋笑道,随即看似无意间走到江屿身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毕竟,美人才能识美衣。 江屿面上仍维持着体面的笑意,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人说得不假,江屿八成继承了母妃的风骨,面容美极。 眼皮、睫毛、瓷器般润色的眼白、笔砚中垂墨下坠般的瞳色,而那勾勒的笔锋偏不愿圆润收尾,静态中张扬出动势来。 与他母妃不同的是,江屿有股清冷在骨子里,总是有种旁人勿进的味道。 无表情的时候极冷,笑着的时候也泛着凉意,像是裹在棉花里的刀,匿在冰面下的火。 江屿没搭话,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斟了满满一杯,抬手就要递给丞相。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屿二人处,没人注意到他递杯的一瞬间,一直站在一旁的二皇子神色骤变,住手二字即将脱口而出。 江屿抬眸,嘴角还没来得及下按,却连那笑意也显得吝啬,仿佛置身事外。 皮囊欣喜,骨相淡漠。 与此同时,潜伏在大殿四角的暗卫拔刀出鞘,紧盯着二皇子的脸色,随时准备冲进去拼死一搏。 二皇子拳头握得死紧,眼睛盯死在酒盏上面。良久,却终究放弃一般,微微摆了摆手。 暗卫退回幕帘之后,刀锋回鞘。 就在丞相即将接过酒盏之时,江屿脸上却突然出现了十分复杂的神情,交织着痛苦与压抑,眉头皱得死紧,甚至有细微的冷汗从额角冒出来。 下一刻,他竟是对着丞相直直吐出一大口泛黑的鲜血来。 他手中的酒盏落地,炸开满地的碎瓷片,而那地面上银质的新雕沾上酒水,竟缓慢浮现出一层青黑。 江屿的酒壶中有毒! 丞相维持着接过酒盏的姿势当场愣在了原地,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堂上陆续响起,江屿的侍从顾渊飞蹿出来扶住江屿即将倒下的身体。 皇上啪地一声拍响桌面,桌案上的杯盘霹雳乓啷撒了一地。 众臣者才想起来急传宣太医。 启启禀陛下,太医今早全被派出宫查看瘟疫情况尚未回宫,这急宣不来啊。 二皇子江驰滨站在众人身后,终于肩膀一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顾渊看着江屿的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苍白,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不断从自己怀中滑下。不由得痛哭失声,殿下!殿下您坚持一下! 他朝着殿上跪了下来,皇上,宴会上偏偏七殿下的酒壶中被掺了毒,而太医又恰好在今早被派出城,必有人从中作梗,还请皇上明察啊! 好好啊。皇上的声音抖着,今天给朕的皇子酒里下毒,明日是不是敢在朕的枕头下藏刀啊!今日进出所有的侍女、奴才,给我一个个审! 混乱中,顾渊似是觉得袖口被人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泪眼朦胧中,竟见江屿嘴角轻微一勾,露出了一个细微而狡黠的笑意。 他动作猛地一顿。 可惜没人看到江屿的小动作,因为皇上正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朝着倒在地上的江屿走了过来。 他双手轻轻抖着,眼底还泛着水光。 他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的感情是纠结且复杂的。若杨公主曾是他盛宠的贵妃,最后由爱生恨,若杨死后便只能把一切情愫转移到江屿身上。 即使江屿被出派西域七年,早就错过了在朝中积累势力的最好时机,再也不会造成任何祸害。 但他还是觉得江屿该死。 从若杨叛国的那一刻起。 江屿又怎会不清楚,他注视着皇上浑浊而复杂的目光,缓缓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