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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得宝 (第7/14页)
离胜负不远了,可惜他懒得多看一眼棋局。 黄师在小小凉亭之内,不但获得两件法袍,还得了那两罐棋子,棋子弧线自然,黄师辨认不出材质,但是光线照耀下,晶莹剔透的白子,呈现出淡淡的金色,黑子唯独中心不透明,光照之下,荡漾起一圈碧绿色光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棋子的珍贵。 两件法袍折损厉害,唯独这两罐棋子,反而因祸得福,如寻常石子在深山流水当中浸润千百年,越发细腻圆润,见之喜人。 黄师从石刻棋盘上收拢黑白棋子的时候,白子滚烫,让黄师魂魄如遭灼烧,黑子则冰冷刺骨,拈起两枚黑白棋子迅速丢入棋罐之后,他发现自己手指上并无半点伤痕。黄师心中惊喜万分,这棋罐定然是法宝品秩无疑了,寻常攻伐灵器,修士倾力祭出,兴许可伤一个金身境武夫的体魄,可远远不至于撼动他的魂魄,而这枚棋子,只是拿起,拈住片刻,便让他不愿久持。由此可以断定,那张能够承载棋局千百年的石桌,必然是一件仙家重器,不然绝对无法令棋子安静搁放如此之久,而棋盘始终丝毫无损。 不过黄师可不想扛着一张石桌乱跑。黄师当时便想要毁去石桌,自己得不到的,后人便也别想得到这桩机缘了。但是当他一掌重重拍下,石桌纹丝不动,不但如此,好像还是一张会吃拳罡的桌子,这让黄师越发遗憾无法将此物收入囊中,不然配合两只棋罐,肯定能卖出天价。 在凉亭那边,陈平安悄然现身,石桌棋局之上,兴许是棋子扎根棋盘太多年,如有沁色,渗入石桌,此刻依旧留有淡金、幽绿两色涟漪,陈平安便扫了一遍棋局上的棋子残留灵气,闭上眼睛,将棋局默默记在心头,睁眼后,觉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便从满满当当的方寸物当中取出笔纸,将这盘古老棋局记录在纸上。 棋盘纵横十七道,而非浩然天下流行已久的十九道,这本身就是一条线索。而诸多棋局先手定式、死活手筋,更能泄露天机。 武夫黄师是全然不在意这些蛛丝马迹,陈平安则在意且上心,却注定无法像陆抬、崔东山那般,兴许只需要看一眼棋局,便可以推测出大致年代岁月。 陈平安有些羡慕山上术法中的那门袖里乾坤,还有掌上观山河一术,这都是他最想要学成的修士神通。 只不过这两门上乘神通,元婴地仙才可以勉强掌握,若想娴熟,出神入化,唯有上五境。 陈平安觉得这座凉亭,是一个十分适宜修行炼气的风水宝地,两罐棋子凝聚灵气极多,经久不散,便是水运精华,而且远远不如铺满青砖的道观废墟那边引人注目。 此地灵气浓郁,不可错过。陈平安便摘了包裹放在桌上,再脱了身上那件百睛饕餮法袍,先穿上那件品秩最高的金醴法袍,最后连那件从肤腻城女鬼身上得来的雪花法袍,也一并穿上,最后才重新穿上黑色法袍,如此一来,三件法袍在身,就可以凭借法袍更多汲取、蓄存水运灵气。 陈平安掠上凉亭,盘腿而坐,凭借驮碑符,收敛呼吸,不动如山,尽量将黄师、孙道人两个道友的行踪收入眼底。 凉亭当中那些蕴藉淡金、幽绿两色的棋盘灵气,丝丝缕缕,被龙汲水一般聚集到凉亭顶部,缓缓渗入法袍当中。由此可见棋盘上那些灵气的精粹程度。 在陈平安刻意导引之下,那件金醴法袍率先吃饱喝足,被棋子牵引、常年滞留在凉亭内的水运灵气,也已经被汲取十之七八,已经与别处殿阁灵气充沛程度大致相当。陈平安犹豫了一下,没有将此处灵气收拢得一干二净,免得露出蛛丝马迹。好事做绝,便宜占尽,那可就要掂量一下,是不是要福祸颠倒了。毕竟接下来各路神仙纷纷登山,紧随其后的一场场钩心斗角才是真正的考验。 运气一物,能余着点,就先余着。归根结底,一时半刻少挣钱,还是为了长长久久多挣钱。大局已定,才可以来谈收成盈亏。 陈平安接下来改变策略,不再更多地盯梢黄师,而是转去悄悄尾随孙道人。 如果说得到那本道书之前,是孙道人一门心思追寻黄师,那么接下来估计就算孙道人打算脚底抹油,黄师都不会让他得逞。 由于此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宫观寺庙,所以中轴线是那条从山门处一路登顶的白玉台阶。更多还是像一座没有明显三教百家倾向的仙家门派,最让陈平安感到奇怪的是,此山竟然没有祖师堂。尤其是在半山腰之上,既有散落各地的茅庵,也有气势恢宏的殿阁府邸,杂乱交错,毫无章法。 孙道人在各座建筑进出之后,有意无意与黄师拉开了距离,每次途经回廊朱栏,都不再大摇大摆,反而猫腰快行,尽量遮掩身形。最终躲在一座小巧玲珑的僻静殿阁当中。殿阁上的匾额坠地,破碎不堪,依稀可以辨认出“水殿”二字。殿内供奉有一尊女子神像,彩带飘摇,给人飘然飞升的玄妙感觉。 孙道人以道袍作为包裹,一次次穿廊过道,殿阁出入,收获颇多,只要是没有化作灰烬的,大小物件,古董珍玩,字画碑帖,文房清供,一股脑装在包裹当中,背在身后,就连那件用香炉从黄师那边换来的法袍,也被当作包裹斜挎在了肩上。好一个满载而归,当然前提是能够活着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