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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 (第3/3页)
。 时倦应了声,转身回了房间。 青年跟着他进了屋,移开桌上的花盆:主人,你刚刚在做什么?我打扰到你了么? 时倦摇摇头:打坐,修炼。 青年弯起眼睛。他的眼睛形状生得极好,黑的黑白的白,光一落进去,便贮出一壶新酿的酒,清冽又醉人:要不要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休息这个词明显是个借口,因为神明本身也不怎么需要休息,修炼本身就是一种补充和恢复的渠道。 青年放低了声音:主人,来坐一下吧。 时倦听着,沉默了几秒,拉开椅子坐下了。 盒子被揭开,里面排放得整整齐齐的青绿色小点心跟着露出来,甜腻的味道溢散在空气里。 时倦眨眨眼:这是什么? 这叫青团。青年从盒盖上取下叉子,温声道,我之前在灵官街看到的,在那一带很有名,想来味道也不会差,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不是青年第一次给他带东西。 事实上,自从对方十二岁开始学着出门历练后,每每回来,身上总会有那么些各地的奇珍或特色。 当初那株茶花就是这么来的。 时倦是神,他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觉,不需要品味这人世的滋味。 只需要站在高处维持绝对的公平公正,担当人们危难时祈求的信仰。 可偏偏有人每每出现在他身边,次次温言莞尔: 主人,你看这支花它是不是很漂亮?我送你好不好? 主人,你吃过巧克力吗?现在中部大州已经开始重新生产,我之前刚好到那里尝了一次,你要不要试试? 主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整个石廊境都快被游客塞满了,所有人都在等零点的钟声。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想在新年到来的第一秒让你听到新年快乐。 主人 主人,主人,主人 他像是一只小小的狗崽,东奔西跑,四处流浪。 从北地咯柯尔冰川到南方望序连高原,从渺无人烟的极地到人声鼎沸的街角,每一次离开,却总是不忘带回去什么。 因为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主人,所以无论到了哪里,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如果那人也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和他一起看见这万水千山。 他企图将这全世界装进口袋里,又尽数捧到那人面前。 时倦接过叉子,小小的点心面皮几乎入口即化,余下绵密而清甜的豆沙。 他对上青年的眼睛,道了声:还好。 青年眸子微敛,温声道:我下次再给你带更好的。 有时候时倦也不太明白,为何他总能对未来有这般的期盼,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消退。 神这一辈子只要无灾无难,是可以与天地同寿的。未来这个词对他而言就真的仅仅只是一个词。 可人类不同。 人类是有生命限度的,一旦年限达到,哪怕再强大再权势滔天富可敌国,时间到了便只有一个死字。 这世上有多少人挣扎着想要向上爬,就有多少人渴望一辈子长生。 事实上哪怕是时倦自己,也没法保证自己下一刻还能活着。 因为他永远是理智客观的,他杀,意外,天灾,中毒;被花盆砸死,被车撞死,被人暗下杀手害死这世上的不确定因素那么多,哪怕概率再小,可你也不能否认你时刻都处在可能导致死亡的危险之中。 因此,他几乎从来不曾想过以后要如何,而是把他能掌握的当下管好。 可眼前的青年却似乎特别爱说那些有关于未来的词:下次,明天,等我。 就好像那些明天永远能在意外之前到来。 时倦当了神以后,第一次品尝人类的食物是因为他,第一次去过人类的节日是因为他,第一次看书,弹琴,种下满园的春色,在夜晚的阁楼上看河汉牵牛织女,都是因为他。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神明不该有的,是无用和需要摈弃的。 因为那个人从来不曾把他当成每一座城市里都不曾缺少的冰冷无机的雕像和那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幻影,而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整个原神星将他推上神坛。 却有另一个人想拉他回到人间。 后来,当联邦的人寻至原神星,向他请求带走他们皇室失落多年的小殿下时。 时倦在小花园里找到了正坐在那发愣的青年。 他问道:外面的人你认识吗? 以对方的精神力天赋,哪怕不过去,也足以隔着墙听到双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