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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第2/3页)
玄武城,唯一能和鬼怪光明正大打交道的非城主府莫属。 李知玄汗毛倒竖:所以说是城主府刻意操控舆论, 令城中鬼怪一事在外骇人听闻,在城中却无甚妨碍,只当做一桩有趣怪谈? 可行。谢容皎回忆及城中所见所闻, 城中百姓多为凡人, 玄武城地属微妙, 前后左右若不是北荒则是节度使藩镇, 皆非善地, 欲保全自身还是不出城倚靠城主府庇护为好。 封闭带来的是消息的不通。 即便有一二人外出对玄武城中鬼怪一事有所耳闻,想来也只会当作愈演愈烈,被他人好生添油加醋过一番, 一笑置之。 谢容皎最后总结: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推论, 无证之前,不好说城主府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只是玄武城内的气机很古怪, 客栈小二口中鬼怪一说应是真的。 看来真和四灵有关系。李知玄回他房间后, 江景行像是自言自语,又是给谢容皎解释,玄武城气机有人苦心遮蔽,我都没法清晰感知,阿辞你却有感觉,说不得是凤凰血的缘故。 早在入城之时,谢容皎体内凤凰血就有所感应,翻腾不已,不受控制地在经脉内游走乱窜。 这反应,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的挑衅激怒了似的。 可凤凰殒身之后,世上有什么人物能激怒凤凰血? 是凤凰血,我有预感,玄机在城主府。谢容皎做了决定,也不多纠结凤凰血一事,城主府定是要找个机会过去一探的。 不管怎么说,谢桦那封信还在人家城主书房里摆着呢。 江景行出人意料问了句:阿辞你怕鬼吗? 怕得要死。谢容皎瞟他一眼,声音凉凉如珠玉叮咚,琴弦铮铮,一见鬼就提不动剑,玄武城一行全指望着师父你。 说得好像小时候换着花样给他讲鬼故事的人不是他江景行一样。 江景行遗憾道:失策失策,早知我们一行里没一个能打的,我不该给你讲鬼故事的。 谢容皎也遗憾:师父你早十年认识到该有多好。 他就不必度过担惊受怕,每每夜半醒转过来不敢睁眼,生怕入眼的是什么奇奇怪怪东西的一段时日。 江景行忽然笑了:阿辞你小时候怪没人气的。别家的同龄人都胡闹,恨不得把天捅出个窟窿。你倒是七情六欲不上脸,别人吃糖葫芦,你活像是庙里吃香火的神像,唯独给你讲鬼故事的时候有点活气。 江景行曾想过,倘若谢家起家的那位初代凤陵城主谢离不是凤凰养子,而是凤凰亲子,谢家体内流淌的是真正的凤凰血脉的话,谢容皎兴许是最像洪荒时应运而生,寿齐天地的神灵之人。 他身上有神性。 旁人是越长越稳重,到谢容皎这里反过来,是越长越鲜活。 谢容皎失笑:是这样吗?我自己不曾留意过,许是天性如此。 他莫名想起福来镇时与贺荃的一场谈话。 当时他对贺荃说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是他。 是该谢江景行。 夜色渐渐深沉下去,刮在窗户上的风一层比一层来得用力,打在窗纸上的声音像失怙小儿悲啼,又似新寡女子哀哭,俱是阴沉沉的人间惨象,直激得人一个寒颤。 那风来得颇有种无孔不入的绵密,透过窗户纸渗进来,随着窗纸上声音愈响,室内温度也愈冷,那薄薄窗纸似是不堪其重,鼓胀得叫人心生它下一刻就会破掉,露出窗后骇人景象的忧虑 李知玄咋咋呼呼进了门,脸色青白。 一看就是被诡异风声吓得不轻。 谢容皎结合他前后表现和在北荒客栈时的反常,问道:李兄怕鬼? 李知玄要哭不哭地点头:自小就很怕。 江景行十分嫌弃:多大人了怕鬼?对得起你手中剑吗? 窗边风声一次比一次凄厉,一层比一层密,到后来重重叠叠在一起,似无数含冤泣血哭声交鸣在一起,高诉人间惨象,众生俱苦,百鬼夜哭。 谢容皎心性澄明,仅作寻常风声对待,安慰李知玄道:无事李兄,不如捅开窗户纸一看,窗后是人是鬼一眼明了。 不愧是谢容皎,他这安慰对李知玄来说像是更凶残的恐吓。 窗外的风仿佛通灵性,感知到李知玄的恐惧后,刮在窗上的风变了调子,从凄凄哀哭之声变作桀桀怪笑,笑里细听还有那么些愉悦之意。 屋里的水汽渐重。 原来是外面飘起了雨。 李知玄从吓得瑟瑟发抖转变到吓得僵立在原地不敢动。 原因无他,窗纸是经过特殊工艺锤炼的油纸做的,莫说水,就是寻常小火也烧不穿它,此刻竟被外面飘雨浸湿,润出一片红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