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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第4/4页)
她回信跟萍娘约定好时间,到了那日,她带了习侬出门,来到天上香阙,萍娘热情地出来迎接,告诉她那位贵客早已坐在雅房等候了。原来萍娘对她的性子颇为了解,如果是商贾花贩提出购买,她肯定就直接回拒了,压根不会写信给她,幼幼趁机询问对方的身份,可惜萍娘摇摇头,说不知道,只道对方气度儒雅,谈吐不凡,一瞧就是位贵介公子。 贵介公子?幼幼心里冒出奇怪的感觉,想想京城的贵族圈,该不会是熟人吧?不过好在她戴着幕篱,对方看不到她的样子。 因这位公子是独自前来,是以幼幼留下习侬,随萍娘上了沉香楼进入雅房,当看到那位贵客,她好似五雷轰顶,整个人完完全全呆住了。 气度儒雅,谈吐不凡,一介贵公子,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想到那个人——会是孟瑾成。 ☆、第93章 [心位] 萍娘客套地为二人做了引荐,几句话后,便笑盈盈地曳门而出,当朱檀木门“砰”地一响,室内好似成了密封的罐子,空气稀薄得叫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幼幼活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点中周身要穴,竟是动弹不得,幸亏面前隔有一层下垂的雪纱,才得以掩住她的花容失色。 “玉夫人。”彼此相对静立,孟瑾成站在梨花木椅前,蓝衫玉带,乌发高冠,宛如芝兰玉树一般,说不尽的儒雅俊秀。 因对方长久不吭声,他心存疑惑,只好又温文有礼地唤了一遍:“玉夫人?” 其实先前孟瑾成一直在想,萍娘口中这位神秘的玉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直至今日她终于出现,却万万没料到,映入眼帘的刹那,他居然有一瞬的失神——那仿佛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仿佛是某个魂牵梦绕多年的身影,当时他正端着茶盏,一杯清泓,叫他近乎失态地洒溅而出,等醒回神,连他也对自己这番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可当目光再绕到对方身上时,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移不开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曾经惦念逝去的东西,如今忽然又重现眼前,只是隔着一层看不到的薄壳,一点即破。 巧合的是,她的反应也很奇怪,从一进门就对着他发呆,缄默不语,使得他心中狐疑更盛。 唤到第三遍的时候,她终于像是清醒过来,孟瑾成看到她全身很冷似的微微发抖,整个人倒退两步,仿佛随时要逃跑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一下!”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脑中一念而起,竟是痴痴地唤出两个字:“幼幼……” 幼幼正值不知所措,当听到他喊出她的名字,猛然间僵住了。 孟瑾成瞳孔如镜,将那道雪色纤细的身影牢牢映入其中,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幼幼吗……” 幼幼恍若一箭穿心,举步艰维,不明白他为何能猜出是她?为何能知道就是她?三年了……记得彼此最后一面,是在敬勤王府的宴会上,如今他的样子依旧没有半分改变,姿容清逸,周身泛雅,宛如踏乘彩云千里迢迢所要摘取的那株巫岫之莲,临风更绽风华,她犹然记得,生死刹那间,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与她共坠山崖,那时他给了她最安心而温暖的笑,仿佛天塌下来,也无可惧怕…… 她眼眶微微湿热,一颗心似揉在醋酒之中,酸软难当,终于轻一颔首:“瑾成哥哥……” 她迟疑下,举手缓缓解掉幕篱,精美络子上的镂空梅花纹玲珑球发出悦耳轻音,好似人间仙籁,悠悠荡荡地传入彼此心田,在最深处,千思百转。 看到那张娇美容华,孟瑾成像是做梦一样,眼神透着恍惚与深深的眷念,随之扬唇轻哂:“真的是你。” 幼幼有点尴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落羽睫:“我、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我也是。”他坦然回答。彼此相对静立一阵儿,他开口,“坐吧。” 幼幼点点头,上前与他隔几而坐,落水声如清溪潺流,他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递到跟前,热气雾腾,映得他那只细秀的手好似洁玉般半明半暗。 幼幼有些不自在,捧茶呷了一口,只觉热意烫手,那青瓷壁上仿佛还染着他手指的温度,又匆匆搁下。 “公玉……玉夫人……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了。”孟瑾成嘴里自言自语地呢喃,转而微笑,“那株‘天衣’牡丹是你栽培的?” “嗯……”幼幼私下绞着玉指,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些年我在府里闲来无事,便专攻一些研究花草的书籍,偶尔也会到这里与萍娘交流,这株‘天衣’牡丹是萍娘希望我留在园子里的,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她声音略顿,转眸望来,“瑾成哥哥……那你呢?怎么、怎么会……” 她说话的时候,孟瑾成一直注视着她的脸,那样专注而柔和的眼神,近乎有些贪婪了,直至她移目凝来,他才如梦初醒,局促地撇过脸:“你也知道太君酷爱牡丹,本想寻一株牡丹哄她老人家开心的,听朋友说,天上香阙的主人是培养牡丹的高手,这里牡丹种类繁多,又多为稀罕品种,是以就随朋友一道来了,结果没想到选来选去,就挑中了这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