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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1/20页)
第5章 从此以后,郑徽和韦庆度的交往更密切了,几乎宴无虚席,郑徽不是折柬请韦庆度和素娘来玩,就是携着阿娃到韦家去拜访。但他很少到王四娘家去,这原因,韦庆度和素娘也很了解,是由于阿蛮的缘故——郑徽不愿意让阿娃和阿蛮在一起,免得他左右为难。 除了为阿娃调脂弄粉以外,郑徽最感兴趣的事,就是所谓“私试”,不断向韦庆度打听消息。大约半个月以后,韦庆度笑嘻嘻地来告诉他,第一场私试的日期,已经有了。 “噢,哪一天?在什么地方?有些什么规矩?是谁主办?” “好了,好了!”阿娃拦住他的话,“你倒是让十五郎慢慢告诉你嘛!这么性急干什么?” 郑徽自己也笑了,“好吧,”他向韦庆度说,“你先把一切情形说给我听听。等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问你。” “这场私试,是个姓朱的‘棚头’发起的……” 这第一句话郑徽就不明白,急忙问说:“什么叫‘棚头’?” 韦庆度为他解释,举子互结朋党,彼此倾夺,称为“棚”,棚有“棚头”——推举有声望、有办法的人担任。所谓“办法”,即是奔走权贵之门,广通声气,窃盗虚名,用来影响试官的视听,以便易于及第。 “这样说,我不必参与他们的私试,没有什么意思!”郑徽不屑地说。 “这倒不然。私试原是为了观摩,一切规矩,大致都照正式考试的办法,一样也要糊名,而且敦请前辈进士担任主司,没有什么弊端,也用不着舞弊。” 听了这话,郑徽方始释然,决定仍旧参与这一场私试。 这一场私试分两天考,第一天试杂文,第二天试策问。按照礼部试进士的办法,共考三场,第一场“帖经”,默写经文,那完全是记诵之学的硬功夫,在私试中并无意义,所以取消了。 “在什么地方?”郑徽问。 “那姓朱的棚头——朱赞的舅家,河东节度使的府第,地方很宽敞。一切供应,都由朱赞做东,不必纳费。” 郑徽微笑道:“这大概就是做棚头,延揽人心之道?” “不管他。我们带着阿娃、素娘去玩两天。” “怎么?”郑徽诧异了,“可以把她们带入闱?这样说起来,还可以饮酒唱曲?” “本来就是这样。交了卷,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交白卷也没人管你。” “有趣,有趣!”郑徽笑着对阿娃说,“这要劳驾你送考了!” “哪一天?”阿娃问韦庆度。 “就是明天。” “明天?啊——”阿娃仿佛措手不及似的,“那该怎么准备呢?” “除了笔砚,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韦庆度又笑道,“倒是你,得好好打扮一下。闱中衡文,闱外竞妍,你也要抢它一个第一。” “有素娘在,哪轮得到我第一?”阿娃谦虚地回答。 “素娘明天不去。” “怎么?” “她有些咳嗽,天太冷,怕她受寒,我不叫她去。你看,”韦庆度指着窗外说,“像要下雪了!” 不久,灰暗的天空中,真的飘下雪来,瓦上像敷着一层薄薄的白粉。这是喝酒的天气,但因明天一早就得从事文场的角逐,所以浅尝即止。吃完晚饭,韦庆度随即也告辞。郑徽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考验。 “一郎,一郎,醒醒!”蒙眬中他隐约听见有人轻柔地喊着,然后又感觉到一只温软的手,轻轻地捏着他的面颊,睁眼一看,是阿娃撩起帐子站在他床前。 “什么时候了?” “五更刚过。” 他还有些残余的睡意,但一想到这一天的私试,立刻便有无法抑制的兴奋,感到精力弥满,急待一逞身手。于是一挺身子坐了起来,握拳伸臂,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这时他才发现,阿娃珠围翠绕,一身盛装,早就梳妆好了。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三更天。” “啊,何必如此?”郑徽不安地说,“怕是你一夜都没有睡好觉?” “今天不比平常,情愿我等你,不能让你等我。虽说私试,误了时候也不好。” 郑徽不再多说,匆匆穿戴漱洗,到堂前去吃早饭。刚一掀开帷幕,陡觉西堂亮得出奇。西堂的门开着,门外的积雪,总有两尺多厚! “下了这么大的雪!”他讶异地说,“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是今年第一场瑞雪。试官说不定会拿它做题目来考你们。” “对!”郑徽心中一动,自然而然地在脑中搜索着有关雪的典故,真的遇上了这个题目,便可从容应付了。 刚吃完早饭,韦庆度也到了。他戴着油帽,骑马来的。阿娃原准备了两乘车,此时只用一辆,只她带着绣春乘坐。郑徽陪着韦庆度骑马,在秦赤儿、贾兴引导之下,出坊向西而去。 积雪未扫,车马都走得极慢。车轮马蹄辗压着雪粒,哧啦、哧啦地作响,越发衬出雪后清晨的幽静寂寞。郑徽在马上四顾,巍峨的宫城,宽广的街道,都掩盖在皑皑白雪之下,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白色,使他目眩,也使他恐惧,仿佛觉得无法脱出这白色的围困似的。 这份感受,异常真切,他甚至想发为吟咏,以作寄托。这个念头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