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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7/8页)
关中的,她没有亲历过亡国之痛,在相府中锦衣玉食,也从不知民间苦得如何,而居然能听了他一席话,便激起深厚的同情,不惜冒险告警、委身相从,这一份胸襟,不但女孩子中找不出来,就是须眉男子,在她面前也应该惭愧!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忽然发现帐篷晃动,张出尘也惊醒了,问道:“怎么啦?” 李靖坐在外面,探头一看,黑乎乎一个庞然大物,细看时,才发现是头壮健的黑卫,正撅起尾巴在拱那帐篷。 他又好气又好笑,拈起块小石子一弹,骂道:“该死的畜生,又来捣乱!” 小石子正弹在驴耳上面,嗷然长鸣声中,那头黑卫跑开了。 “奇怪!”张出尘睡意全消,双眼睁得大大的,“又是这头驴!” 李靖不答,拉拉她的衣服,示意噤声,然后悄悄拔剑在手,四下搜索着,准备找到那黑驴的主人,制服了他好问话。 两人都很紧张地在守候,却是毫无动静。约莫一盏茶的时候,轻疾的驴蹄声又出现了,李靖刚一伸头,只听哗啦啦一声,接着是帐篷坍了下来,把他跟张出尘都埋在油布下面。 李靖大怒,但更多的是警觉,自己头脸身子被油布蒙着,若是有人要来暗算,此时真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一想到此,他挺剑刺穿油布,顺手一划,割成个大洞,挺身跳了出来,先舞一个剑花,然后细看,只见那头黑驴在一钩月光下,跑得很远了! “真是,此可忍,孰不可忍!”他气鼓鼓地说了这一句,拔脚便追——追那头黑卫! “药师!”张出尘一把拉住他,“别鲁莽!” “太可气了,”他咬一咬牙说,“我非撵上那头蠢驴,弄个明白不可!” “不!药师,”张出尘低语,“我看这驴的主人并无恶意。我仿佛觉得事情不对劲,趁早走吧。” 李靖一听这话,立刻醒悟了,怒意全消,平静地答说:“是的。那头驴不蠢,它的意思是不愿意咱们在这里待着。那就听它的话,早走为妙!” 于是两人匆匆收拾帐篷,上好马鞍,拉马到了大路,连夜往潼关进发。 “出尘!”李靖最不安的是,她没有能得到好好的休息,这样星夜奔波,会把她累得支持不住,所以必须得问问清楚,“你现在人怎么样?这一夜奔波,你能顶得下来吗?” “不要紧!”张出尘在马上大声答道,“你那‘得自名师传授的小玩意儿’很不错!” 这倒是真话,由于李靖的按摩推拿,再经过一段小憩的时间,她的疲劳酸楚,已去了一大半。她所感到不安的是,黑卫拉坍帐篷,必非无因,也许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一点点轻忽大意,便会造成不可补救的错误,唯有尽力赶路,早早脱离杨素的势力范围,才可以息下来喘口气。 她的感觉相当正确,危机虽非迫在眉睫,却已十分接近,追缉者正紧跟在他们身后——相府的卫士已改道往潼关追来。 错误的发现,是在永丰仓以北的渭水渡口。自渭南北上蒲津关,要横渡渭水和洛水,两处皆有官渡。当相府校尉率领部属赶到渭水时,天色将黑,官渡已停,校尉把掌渡的找来,一面准备过河,一面打听李靖的行踪。 “有骑马的一男一女,女的外穿紫色斗篷,是什么时候渡河的?” “没有。”掌渡的毫不迟疑地答说,“我今天没有渡过马。” “这奇怪了!”校尉又问,“那么,可有穿紫色斗篷的女人渡河?那女人漂亮极了!” “哪来的漂亮女人?这年头的女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都快要饿死了……” “少啰唆!”校尉不耐烦地喝住他,“你只说一句,今天渡过这么一个穿紫色斗篷的漂亮女人没有?” “我说一句,今天没有渡过这么一个穿紫色斗篷的漂亮女人!” 他的话还没有完,那操辽东口音的卫士,突然大声叫道:“校尉!李靖他妈的诡计多端,明明往东,告诉守城的,说是往西到汉中。你老忘啦?” “对,‘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那校尉居然也懂些兵法,恍然大悟,“那两匹马的蹄印,是故意弄给人看的。他妈的,咱们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了!走,往潼关撵。撵上了,哼!” 于是那校尉恨声不绝地上了马,在暮色中往渭南折回,再改道向东蹑着李靖和张出尘的马迹,往潼关追赶。 这一夜的追逐,彼此都是人困马乏,张出尘到底力气弱,又渐渐落后了。因为如此,相府的追兵才能以时间换取空间,一步一步将距离拉近。曙色中李靖回头一望,几点黑影,相距不过里把路,看来未到潼关,就有被追上的可能。自忖一剑在手,即令相府卫士剽悍,上十个人也还不足为惧。但是,顾得了自己,怕顾不了张出尘,所以仍旧只有脱逃之一途。 很快地这样想停当了,便得设法把她已泄了的劲鼓起来。于是,他略略收一收缰,回头喊道:“出尘,潼关快到了!” 在马上几乎颠散了骨头的张出尘,一听这话,精神大振,压榨出仅剩的精力,居然让酸痛得无法动弹的双腿发生了作用,叩一叩马腹,加快速度,赶上了李靖。 “你好好坐稳了,我替你加上两鞭。”李靖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