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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2/25页)
仇恨?” “这个——”小癞子想了想说,“实在也不算仇恨,不过两亲家心里有点儿不大痛快,话又说回来——” “不要说回来,说回去!”卫虎问道,“为什么结怨?” 为的是儿女的婚期。小癞子把他所知道的情形,详细说了给卫虎听。 卫虎一面听,一面就有笑容浮现了。“小癞子,你跟我进城!”他说,“王狗子,你再带人到陈家去一趟。” 小癞子莫名其妙,急忙问道:“头儿,你老今天洞房花烛,那么漂亮的新娘子丢在那里,怎么舍得?” “回头跟你说!”卫虎又说,“你去关照明天早堂值堂的那几个,一大早就有公事,赶快回城伺候。” 小癞子心想,刚才凶巴巴的那陈大麻子是大输家,正好去搅散了赌局,教他今天翻不成本,也出了自己心头一口恶气,所以兴冲冲地答应着去传达卫虎的命令。 剩下王狗子在卫虎面前,他秘密嘱咐了一番。王狗子心领神会,立刻找齐了人赶到孝义乡去办事。等这一拨人和回城的人分头出发,卫虎又叮嘱张瘸子好生看住新娘子,千万不能让她离开新房,然后带着小癞子,两骑快马,直奔县城。 进了城到县衙,天色已经微明。刚刚坐定,有他手下值夜的一个伙计孙二毛,走来向他问道:“头儿!你老怎么丢下香喷喷的热被窝,赶进城来?” “公事要紧!”卫虎一本正经地说,“孝义乡出了命案。” “咦!”孙二毛大为诧异,“你老莫非千里眼、顺风耳,倒已经晓得了?” “自然啰!”卫虎摆出教训后辈的嘴脸,“身在公门,尤其是我们这一行,时时刻刻要留心,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有了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动手,赶在人家头里,案子才会破得快,破得漂亮。” “是,是,你老人家说得是。”孙二毛说,“孝义乡那一案的苦主已经到了。头儿,这场命案奇怪得很,新媳妇一下花轿就杀公公,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子的怪事!” “怪事多得很呢!只不过你少见多怪罢了。我问你,那苦主有状子没有?” “没有。” “没有状子怎么告状?” “头儿!”孙二毛赔笑道,“陪苦主的是我一个熟人。事情太急,状子一时写不出来,回头托你老人家在大老爷面前说句话,高高手让他过去吧!” “你晓得那苦主是什么样的人家?” 一听这话,孙二毛立刻就明白了,赶紧抢着说:“头儿,我话还没有说完,陪着苦主来的人,叫周老二,带了二百两银子来,没你老人家的话,我不敢收。” “二百两?”卫虎问道,“你看呢?” “你老人家看我一个薄面。” “好了,既然是你的熟人,我答应你。二百两就二百两,归‘公账’大家分。另外你跟他要多少,我不管。不过,”卫虎又说,“我劝你不可贱卖,像这种官司,没有五百两不必开口。” 孙二毛暗暗咂舌,头儿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到了骨子里,这倒不便太黑心了,“头儿,依你这一说,‘价钱’我再去做,”他说,“好歹要他再添一百两出来。” “随你的良心。”卫虎很大方地说了这一句,接着便谈公事,“你叫人进去看看,大老爷起身了没有?预备升堂。” “进去看过了,大老爷刚刚在三姨太房里起床。” “这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升堂。你先把苦主叫来,我问一问看。” 于是孙二毛把周老二和陈家骐喊了进来——陈家骐一路哭进城,两眼肿得如桃儿般,见了卫虎作了个揖,顿时又垂泪不止。问他话,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幸亏有周老二代为回话,卫虎算是把当时的情形弄清楚了。 “朱家的女儿,不能就那么说了句话,立刻拔刀行凶,总还有些别的话吧?” “就那么一句话,卫头儿!”周老二斩钉截铁地说,“我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会错的。” 卫虎是怕尤三嫂临死以前,还有别的话,把自己的底细泄露了出来!听得周老二是如此坚定无误地回答,越发放心了。“唉,可怜!”他低垂着眉眼,像个吃素念经的老好人,“公门里面好修行,这件案子,总要办个水落石出,才对得起死者。不要紧,你们尽管咬定了朱家,凡事有我。” 说到这里,孙二毛递过眼色来。周老二知道是五百两银子的功效,随即向卫虎作个揖:“一切都要仰仗卫头儿。” “好说,好说!”卫虎转眼看着陈家骐,“陈大少爷得要打起精神来,回头上堂,有什么话要你自己说。这位周老哥做不得你的‘抱告’。” 告状的苦主,或是妇女,或是老弱,自己无法亲自上堂,可以派遣奴仆代为告状,称为抱告;像陈家骐这样,不合用抱告的资格,所以卫虎这样叮咛,陈家骐自然受教,连连应声,收拾涕泪,静待知县升堂。 等张华山一坐了堂,卫虎疾趋上前——张华山心里奇怪,何以卫虎请了婚假的,却又来伺候升堂?但在公堂上却不便问,看他的脸色,料知有了要紧案子,便也打叠精神,看值堂的有何禀告。 “启禀大老爷,”值堂的皂隶孙二毛,单腿跪下,高声说道,“孝义乡现有逆伦命案一件,苦主亲告,候大老爷的示下。” 一听出了逆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