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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70/178页)
心着您喝的汤药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合该想开着些,不然长期以往,于您的身子也不利啊夫人!” 屋里沉寂了下来,唯有侯夫人仍在低声地啜泣着,痛不欲生。 “夫人,且不说少夫人,就说世子爷吧。他也算是老奴亲眼瞧着长大的,他虽性子清冷,沉默寡言的,但老奴想着,他终归是在咱兰雪堂的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心里头何尝不孝顺您,不把您当作他的亲生母亲呢?” 侯夫人却恹恹地道:“行哥儿他不是我儿子!”第三十三章 侯夫人抬眸看着何嬷嬷, 眼神绝望而空洞:“我只有一个儿子!” “侯爷自然是不稀罕我的律哥儿。”她红着眼眶,语气已然透着些歇斯底里,“反正律哥儿也好、行哥儿也罢, 都是他的儿子。” 侯夫人揪着被角, “他以为什么?!他将行哥儿视为律哥儿, 我便也该学他那般淡然处之,将行哥儿认作是我的律哥儿吗?律哥儿是我十月怀胎, 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我还记得那年, 律哥儿才走,侯爷竟连问也不问我一声,便将行哥儿朝我屋里一塞, 嘴上还说着, 行哥儿是个懂事的, 又刚没了亲娘, 也是个可怜的,从今往后便由我来抚养, 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他凭什么?!”她嚎啕大哭, 直问到何嬷嬷的脸上, “何嬷嬷,你说他凭什么?!假的便是假的, 无论再怎么长得像,便是跟我的律哥儿长得一模一样又如何, 行哥儿他永远都当不了我的律哥儿!” 何嬷嬷叹息一声, 上前轻抚着侯夫人瘦弱的脊背。 她是侯夫人的奶娘, 她怎会不知这些年来侯夫人心里有多煎熬。 行哥儿不讨侯夫人的欢心, 侯爷又是个让人心寒的,每年律哥儿的忌日前后, 总是留宿姨娘的屋里,哪还有心思记起他的发妻和已夭折多年的嫡长子。 有着三妻四妾、只图自己心里痛不痛快的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只是苦了侯夫人和行哥儿了。 云初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转身便要离开。 才转过身,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幽深的凤目中。 谁能料到裴源行就站在她的身后。 云初的指尖轻蜷了一下。 也不知他在外间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云初握紧了手中的托盘,压下心底的那丝窘迫,进了内室。 听见有人进来,何嬷嬷收回搭在侯夫人脊背上的手,讪讪地看着云初:“有劳少夫人了。” “何嬷嬷客气了,这原是我份内之事。” 何嬷嬷上前几步,殷勤地伸手接过托盘:“由老奴来喂侯夫人喝药吧。”她勉强挤出个笑,“少夫人辛苦了,此处有老奴看着便够了,少夫人还是先回屋歇息去吧。” 云初了然于胸。 何嬷嬷不愿劳烦她固然是真,恐怕也有几分不想让她窥探到侯府私密事的心思在的。 云初来到床榻前,向靠在迎枕上的侯夫人屈膝行了个礼:“母亲,您好好静养,初儿就先退下了。” 侯夫人极轻地点了点头,面容仍带着几分憔悴:“快回去吧,这里有何嬷嬷伺候就行了。” 云初掀帘走出内室,裴源行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仅怔忪了一瞬,便与他擦身而过。 再过不久她便要离开这个侯府,府里的恩恩怨怨她管不了,也与她无关。 她径直回了听雨居。 踏进院门,留在听雨居的玉竹便向她迎面走来。 她扶着云初进了屋,不解道:“少夫人,世子爷没跟您一道回来吗?” 云初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他为何要跟我一道回来?”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今早您去了兰雪堂没多久,世子爷便回了听雨居,见您不在屋里,便问奴婢您去了何处,奴婢说紫荆方才已传了话,侯夫人身子不适,少夫人去了兰雪堂侍疾。世子爷听奴婢如此说,转身便离开了听雨居,奴婢还以为世子爷是去兰雪堂找您去了。” 云初顺势朝身后的方向望去,想起了僵立在外间的那道身影,静默片刻才开口道:“他……留在了兰雪堂。” 玉竹点了点头道:“少夫人说得有道理,侯夫人是世子爷的母亲,侯夫人病了,世子爷服侍病中的侯夫人也是应当的。” 云初不欲多谈此事,淡声道:“这会儿觉着有些干渴,替我倒杯热茶过来吧。” 玉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憨憨一笑:“奴婢这便去给您倒茶去!” 云初在临床的大炕上坐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不知裴源行找她是有何事。 今日她去侍疾,其实是带着几分私心去的,没想到侯夫人一时悲伤过度,竟说了好些她不知道的事。 前世福佑寺烧的那场大火,还有被人从外面锁死的门窗,皆证明了她死于那场大火绝非意外,而是蓄意被人害死的。 跟她调换厢房的不外乎是太夫人或是侯夫人。 今日她看到素日里端庄温柔的侯夫人,因着律哥儿的缘故,生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她算是看出来了,侯夫人多年来一直甚是思念她的亲生儿子,半点不喜养在她屋里的庶子裴源行。 饶是这样,她还是琢磨不透这一切跟她死于福佑寺那场大火又有何关系。 可倘若就此认定想要害她性命的不是侯夫人而是太夫人,却又有个说不通的地方。 先前青竹已查明了偷偷给她送来避子汤的是颐至堂的一等丫鬟春兰,春兰敢这么做,自然是因为背后有太夫人在指使她,就连裴源行的乳娘姚嬷嬷也亲口承认了避子汤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