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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42/178页)
安心,娘家、夫家或是旁人,那都是靠不住的。 她眉头微微蹙起,心想着,到底做什么营生才好呢? 她是个困在内宅里的女子,对外头的行情了解得不多,倘若想要稳赚钱不亏本,最好是能做些她素日里最擅长的营生。 她细眉渐渐舒展开来。 母亲是调香高手。母亲调香的时候,她常在一旁搭把手,耳闻目染,便对调香有了兴趣,加之她嗅觉灵敏,学调香更是比别人要快。后来母亲没了的时候,她自己也调香,无论是大姐姐还是三妹妹,都很喜欢她调制出来的香料。 母亲去世前,特意多了个心眼,给她们姐妹三人每人留下了几间铺子作为她们日后的嫁妆,她自己名下就有三间铺子。 她刚嫁入侯府那会儿,曾找了掌管她嫁妆的鲍掌柜来问事。其中一间铺子的租赁期在一个月后便要到期了,莫如到了那时候就把那间铺子给收回来,不再租给旁人,而是自己开一家香料铺子。 那间铺子坐落在一条幽静的巷子上,租那铺子的东家总是借口铺子位子偏僻跟她讨价还价,却不谈那间铺子是闹中取静,拐个角就到正阳门大街了。正阳门大街最是热闹,什么金银玉器,丝绸香料的铺子都有。那铺子收回来,真要做香料的营生,保底的生意总会有。 至于另外两间铺子,不妨继续租出去,每月都有固定的进账,如此她跟裴源行和离后,又没了娘家的庇护,孤身一人也不至于过得太苦。 倘若往后铺子里的生意逐渐进入正轨,她还可以找一些人品老实、办事稳妥的伙计,将另外两间铺子也慢慢收回来经营自己的香料铺。 总之她有手有脚,多少懂一些调香、制香的手艺,又有现成的铺子,粗茶淡饭、有个屋檐可以栖身,总归没问题的。 许是对往后的日子有了个大致的想法,云初的心里安心了不少,当晚睡得很是香甜。 裴源行回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烛火微动,床帐已被放下,云初大约已歇下了。 他将罗帐挑开一条缝隙,朝榻上看了眼。 云初眉眼舒展着,睡得格外安稳。 听福佑寺的小沙弥说,今日她昏厥了好久才醒来。 眼下能睡个安稳觉倒也好。 福佑寺派人送信过来时,他恰好正在玉器铺里挑选玉佩。 那一刻,他身子陡然僵住,心不由狂跳起来。 福佑寺? 又是福佑寺! 云初为何去的偏偏是福佑寺? 前世她便是在福佑寺意外逝世的。 他疾步出了玉器铺子。 慌神间,身后似乎有人冲着他大呼小叫着,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翻身上了马,狠狠地甩了下马鞭,策马扬长而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路上他的身体就一直紧绷着,直到上了山,见到云初安然无恙,那颗吊着的心才算沉了下来。 裴源行叹了口气,轻轻放下罗帐,去了外间。 坐到了临窗的炕上,他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玉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牡丹花纹,突然笑了出来。 难怪离开玉器店的时候身后有人直嚷嚷,他走得太急,竟连买玉佩的银两还未放下便冲了出去,追在他后头大呼小叫的人定是那玉器店的掌柜。 他举步走到梳妆台前,找了一个空匣子,将玉佩放在匣子里,又轻轻地合上。 从福佑寺回来后,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十月初十。 十月初十是云初的生辰。 一早上云初就忙着跟鲍掌柜交代收回铺子的事,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青竹端了寿面过来,她才记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想到前世也只有青竹和玉竹陪她一起过的生辰,云初忙道:“再叫小厨房盛两碗面来,你们两个同我一道吃。” 两个丫鬟连连摆手喊着不合规矩。 云初唇角笑靥如蜜:“哪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眼下是在我屋里,且屋里就我们三人,咱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本就不同旁人,今日又是我的生辰日,难道你们忍心让我一人吃面?” 她按着青竹和玉竹坐下,“你们就赶紧坐下吧,三人一道吃面多热闹!” 两个丫鬟听她如此说,也不再拘着了。 主仆三人正欢欢喜喜地吃着寿面,紫荆打从外面掀帘进来:“少夫人,五姑娘看您来了。” 云初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放下了手中的筷箸。 她倒忘记了,有些人有些事,纵然是隔了一世,依然懂得给人添堵。 紫荆话音刚落,那边帘子已被撩开,裴珂萱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二嫂这里好生热闹,亏萱儿还担心二嫂屋里冷清,巴巴地赶来为你庆生呢。” 云初心里冷笑一下没接话。 看吧,一样的开场白,接下来该送那双特意加厚了的、鞋面绣着两只背对背鸳鸯的鞋了。 真不知她哪里得罪了裴珂萱,逮着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前世她的生辰之日,裴珂萱还特意送她一双特制的鞋,暗讽她患有腿疾。 她当真是不明白,裴珂萱为何对她怀有如此大的恶意? 倘若裴珂萱是那个腿脚受了伤的人,一个跟她毫无过节的人偏要在她的喜庆之日送她这么一双鞋,她的心里又该如何想? 裴珂萱朝身侧的丫鬟穗儿递了个眼色,穗儿会意,忙向云初双手奉上一个盒子。 “二嫂看看可还喜欢!”裴珂萱道。 云初极淡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礼物。 前世她念着家和万事兴,不便于跟裴珂萱计较,但既然重活一世,她总不能叫自己两世都被人欺负也不吭声。 裴珂萱笑盈盈道: